水榭雅士

老人与狗

最近读了书法家吴振锋的作品《对一只狗的尊重》，我不禁为之动容。狗狗作为家庭一员，也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...... 我自己的一段养狗、失狗经历，让我有了更深的体会：因为遇见，才有了美好的记忆；因为遇见，才有了最美的感情；因为遇见，才有了最深的挂念，在一段岁月里，你一直相伴着我，与我共同面对风雨、分享生活中的喜悦、分担着过往的烦恼，虽然你不懂得人间的悲欢，但当你仰着头静静地看着我时，也许那份真诚的鼓励激励着我快乐前行。

“陈欢喜”不是人名，是我的一只宠物狗的名字，一般我们都叫它“欢欢”。欢欢是一个朋友家一只带有中华田园犬和蝴蝶犬基因的母犬所生。2017年7月，我与女儿把它抱回家时刚好满双月，与我们一起生活到了2022年10月10日，以狗是人的平均寿命的七分之一来合算就三十五岁左右，正值壮年。

欢欢，是一只长相特别的狗。欢欢是一只普通的蝴蝶犬，身上的毛色黄白相间，背看似一只斑斓相间的小老虎，走起路来还一摇一晃似模特的猫步。在它四个月时，我开始用骨头喂它，有次一颗牙齿都被咬折断了，嘴巴也逐渐长成龅牙型，后有人戏称“地包天”。

欢欢，是一只有阅历的狗。欢欢第一次坐车，就有晕车现象，先在车里吐，到目的地后，我抱它落地，站起像醉酒人一样，走起路来偏偏倒倒，自此后它随我跟车再未晕过。每年国庆，我都与妻子都带上他外出旅游，跑了十五个省，在龙门石窟、若尔盖草原、九寨沟、延安等地都留下它的身影。特别是在若尔盖草原，几个上海女游客看见它，非要拉着它，摆着各种造型与它合影。每次与狗友交流时，我自豪地说，我家欢欢是见过大世面的。欢欢从小与我交流都是说普通话，便于它出游时能与外地狗交流；若不是因为疫情，我都要用英语与它沟通，免得出国成了语盲。

欢欢，是一只很自律的狗。它在家时从不撒尿拉屎。每天上班前，我带它外出拉屎撒尿，一直要到当天的下午5点过钟，我下班后才带它外出解决生理问题。唯一一次拉屎在家，还是因拉肚子。它从不在家里爬沙发和上床，每天外出回来，它都要把脚擦干净后才进家。它是一个不拆家的孩子，唯一一次是在它五个月时，把我的一只圆凳咬断了一棵藤条。

欢欢，是一只会卖萌的狗。每当我外出吃饭都带上它，只要一开席，它就围着餐桌，两个前爪搭在一个人的腿上，摇着尾巴，向着你呻唤，当你给它吃的，它喜欢的就吃完，接着又向下一个人卖萌，一圈走下来，基本吃饱，开始找一角落躺下，再也不管你一帮人胡天海地的乱吹了，可能在你不注意时偷跑出去，在你喝得晕乎乎还未察觉时又跑了回来。因上班原因，有时一个星期才回都匀的家，它站在阳台上，能辨别出我的一辆SUV和轿车不同声音，马上跑到大门，静静等待我的到来。当我打开门一瞬间，它向我赴来，两个前爪抱着我的腿，咿咿呀呀叫着，似乎再说：“你终于回来了，我好想你！”狗只是不会说人话而已，它说话用的是动作，是眼神儿，是发脾气时的怒嚎和得意时的摇尾巴，亲昵，甚至舔舔你。狗是懂人话的、通人性的，每当我早上去上班与它告别时，它那凄迷的眼神都会告诉我它的不舍。

欢欢，是一只懂感恩的狗。狗是人类忠实的朋友，是人类生活的一部分。听人说，狗吃内脏好，有段时间我经常买内脏给它吃。一天女儿打电话给我，说狗狗脚一下地，就哇哇叫唤，每天撒尿拉屎，女儿就抱着它下楼方便，女儿和妻子怀疑是一次遛狗，狗被车挂了一下，我回家后送它到宠物医院照片，医生没有发现骨折，怀疑骨质疏松引起。我听一个朋友说过，狗狗吃内脏多易得痛风，我取出我吃的痛风药，减量喂它，两个小时它就能下地跑动，它跑到我的腿上，咿咿呀呀叫着，那病愈后高兴劲让你与它同感，但令我惊讶的是狗狗也会得痛风病。父亲因病过世，灵床摆放好后，欢欢就主动跑到灵床下，静静地趴着，不吃不喝，很多亲戚朋友前来吊唁父亲，看到此情此景，无不潸然泪下，都说这是一只通灵性的狗。

欢欢，是一只有领导力的狗。每天都有三四只狗来到我家门前叫唤着，等着欢欢出门，外出玩耍后，又陪着它回家。有一朋友一次看到一群狗儿陪它回家，顿时惊掉眼球，那是“众星捧月”的气场。每次当欢欢与我外出旅游回家后，一群狗狗就会相约来到我家屋外等待。当欢欢一出现，它们就会欢喜地互相打着招呼，摇着尾巴，欢迎欢欢回归。欢欢就会用狗语向着它们讲述着外面的风土人情，述说着外面的趣闻乐事，那是一种“饱经风霜”的自豪与骄傲。

2022年10月10日，朋友邀约到光明红酸汤店吃麻辣烫，欢欢随我们前往。在我们吃饭过程中，欢欢突然向外跑去，餐馆老板的女儿对我们说，你家狗狗跑了，我筷子没来得及放下，就顺着店主女儿指引的方向，急忙冲了出去，找了一圈，没有找到。晚上12点，我又到它经常去的几个地方寻找一篇，没有找到。我想它能找回家的，因为有几次它跑出去后都能安然无恙回到家。第二天，它还未归家，我才发觉不对头，急忙与妻子开始找狗的旅程。狗狗走失的第二天，女儿还专门请假一天回来找狗。

那段时间，妻子每天早上起来，吃完早餐，就拿着寻狗启示开始找狗，走遍马场坪大街小巷，串遍马场坪社区村落，询问马场坪千家万人，到处散发寻狗启示，每天早出晚归，一门心思就是找到欢欢。只要听说在哪个地方，有欢欢出现，她马上赶到那儿，调监控，加微信。一次，听说狗儿在甘巴哨的一个加油站附近出现，我们迅速赶往，且当天晚上，我夫妻俩就在一个垃圾箱旁蹲守一夜，当时考虑狗儿因为饿了出来寻吃的，就可能会跑到这儿。一天，妻子忽然接到一个卖水果的电话，说看到我家狗儿被福泉打狗队抓住了，正在一辆车上。福泉市因整治城市卫生，对区域内的流浪狗进行一次大规模收容整治。我迅速与相关人员取得联系，驱车前往，发现只是一只花色与欢欢相近的狗狗。原以为能找到了欢欢，没想到再次变成遗憾。那段时间，我的几个徒弟每当听说有狗狗出现的消息，就会奔赴所说地点寻找，希冀有奇迹出现，那种煎熬是常人难以想象。

当时，抱着狗儿回家后，我也成了欢欢的爸，一来二去就习惯了。今生我你相遇，是上辈子积的缘，到我退休时，你已近暮年，我会陪你终老。欢欢不习惯在家撒尿拉屎，每天早上，我必须早起带它外出方便，一直到下午下班后再带它出去；每天吃完晚饭后我洗完碗，只要我一坐上沙发，它就会双脚搭到我的腿上，哼哼唧唧要求带它外出溜圈，晚上12点左右再外出方便一次，这既是它的生物钟，也是我的生活规律。由于每天都要外出遛狗，生活区里人们就会给我取了一个雅号：老人与狗。我想大作家海明威曾有作品《老人与海》，我虽没有海明威那伟大的胸襟，但此雅称亦可接受。谁知你却在不到6岁时，走丢了，好长时间里，我都缓不过劲来，就像想念着一个自己的孩子，一直不习惯。

狗，又称犬，古人认为“通而言之，狗犬通名，若分而言之，大者为犬，小者为狗”。早在狩猎采集时代，人们就已驯养狗为狩猎时的助手。因此，狗算是人类最早驯养的家畜。河北武安磁山、河南新郑裴李岗、浙江余姚河姆渡等遗址，都发现了狗骨骼。研究发现东亚地区是犬被人类驯养最早的地方。狗的生物学起源可追溯到几千万年前，犬的驯化史大约在一万五千年前的中石器时代，甚至有科学家从遗传学的角度论证称，可能早在距今10万年前，犬就已被人类驯化。可以说一部狗的生存演化史就是一部人类的社会史。 直到今日，狗都堪称人类无言的伴侣，是伙伴，是忠诚的朋友。选择狗狗做宠物，是人类的智慧。心理学家说，狗的智商相当于一个六七岁的孩子，这个判断是不错的。狗在古代中国，属“六畜”之一，甚至称其为“黑狗白头，长耳卷尾，龙也。”

所有的相遇，都有因果。时光不语，记录了一千八百个日日夜夜感动的瞬间，欢欢带给我的不光是养它的麻烦，还有那份温暖与快乐。感谢时间，让我们相遇，即使没人理解也无所谓！你的走失，我才深深体悟到一个家庭走丢孩子后那份无助无奈、那样牵肠挂肚、那种撕心裂肺，想着抱走它的人家对它好不好，能不能吃饱，夜晚能不能睡好。想你，思情在心头上泛滥之时，也是我最孤独的时刻，无处安放的心念令人更加低落，想着思量着，那种思念许久都不会停息！但我一直再幻想着，某天我会与欢欢会有缘相遇，在网上就说过一只被别人关了五年的狗狗又找到回了家的路。现在，我只能对着远方，轻轻道一声感谢此生遇见了你。

很喜欢一句话：世间所有的遇见，都是久别重逢。我一直坚信奇迹出现，也许在那春暖花开时，就是我们重逢时。